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篇名: 光陰似箭:續篇
作者: Arthur 日期: 2019.03.04  天氣:  心情:


《 光陰似箭:續篇 》

上一篇文章《光陰似箭》談的是將一句英文雙關語翻譯成中文雙關語的過程,內容頗為冗長,有些讀者可能不愛看。

沒錯!那篇文章本來就不是寫給「讀者」看的,而是寫給「譯者」看的。

那一篇文章重點是在談翻譯的過程,而不是翻譯的結果。

看到鴨子在水面上前行,覺得鴨子很悠閑;殊不知鴨子在水面下的雙掌,正在拼命划水。

冰山一角,靠得是底下九倍體積的冰,才能夠浮出水面。

一篇翻譯作品,本來就是需要經過多方考慮、反覆推敲,經過千錘百煉之後,才能成為佳作。

讀者在中文譯本讀到的一小段文字,可能是譯者在漫漫長夜的孤燈之下,多次斟酌修改的成果。

那一篇文章談到的翻譯巧妙之處,有些只有懂雙語的人,才能夠產生共鳴,只懂中文的讀者,只看中文譯文不見得能夠領悟其中的趣味。

如果中文譯文的趣味,還需要參照英文原文,才能看得懂的話,這只是一種雙語間的文字遊戲,並不是翻譯的目的。

本篇不談英文原文,單就只懂中文的讀者,也沒看過這句英文的(其他)譯文,讀到本譯文的反應來進行探討,也算是驗收一下上一篇文章翻譯的成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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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光陰似箭》格言的中文譯文如下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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時光飛行,好似翔箭;

水果飛蠅,好食香蕉(水果飛行,好似香蕉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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將上面文字分為以下三句:

第一句:時光飛行,好似翔箭。

第二句:水果飛蠅,好食香蕉。

第三句:水果飛行,好似香蕉。

以下為模擬讀者讀到文章後的反應:

1. 讀了第一句:

「時光飛行,好似翔箭」,這不就是指「光陰似箭」嗎?

用了這麼多字真是累贅,是不是沒學過成語?這傢伙國文一定不及格。

2. 讀了第二句:

「水果飛蠅,好食香蕉」,果蠅喜歡吃香蕉?

這是什麼鬼?跟上一句「光陰似箭」有什麼關係?

3. 讀了第三句:

括號當中還有一句,「水果飛行,好似香蕉」,這一句更無厘頭了!水果怎麼會飛?飛起來又怎麼會像香蕉?

這三句有什麼關係?這是一篇廢文嗎?作者真是豬頭!

4. 比較一下,有了發現:

咦?「水果飛蠅,好食香蕉」跟「水果飛行,好似香蕉」這兩句唸起來有點諧音。

5. 再比較一下,進一步發現:

第一句「時光飛行,好似翔箭」與第三句「水果飛行,好似香蕉」同樣都是「⋯飛行,好似⋯」句型,有對偶的效果,像是對聯。

6. 最後恍然大悟:

我懂了!這是一幅對聯。

上聯是「時光飛行,好似翔箭」,表面上的下聯是「水果飛蠅,好食香蕉」,但是將「蠅」改成「行」、「食」改成「似」,就變成真正的下聯「水果飛行,好似香蕉」,可以呼應上聯。

所以這是一幅「歇後語」對聯!

不過上下聯的對偶真的很奇怪。

用「水果」來對「時光」、「香蕉」來對「翔箭」,根本不通。

用「飛蠅」來對「飛行」也不通,用名詞來對動詞,根本不「對」。

用「好食」來對「好似」,勉強還可以說是諧音。

這是一句沒寫好的歇後語。嗯!沒錯。差評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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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上很可能真的是讀者讀完譯文的意見。

譯文中第一句與第二句的諧音因為不明顯,沒有被發現。

「飛蠅」與「飛行」、「好食」與「好似」這兩組詞,每一組都是翻譯自相同的一個英文字,但是不懂英文的人也不會發現,更不用提他會知道每一組都是來自同一個英文字的不同詞性。

至於在英文原句中所謂的「句型錯置」結構,如果不是參照英文原文,再仔細比較中文,根本不可能會發現。

譯者在翻譯作品中辛苦設計的巧思,讀者沒有發現並賞識,反而嫌棄譯文不佳。

這樣的情形套一句台語俗語來說就是「(譯者)做到流汗,(讀者)嫌到流沫」(註:台語「汗」與「沫」的讀音是押韻的)。

如此一來不免會讓譯者有心灰意冷、明珠暗投之感,只能找個無人的角落,默默拭淚——然後再接再勵。

不是讀者不識貨,不是譯者不給力,而是翻譯不容易!

其實上面那段描述讀者反應的文字,不是為了要諷刺讀者,只是用了戲謔的筆法來說故事,同時要表明以下的觀念。

讀者讀到中文時,就是以中文的文法修辭標準來評價,不會因為是翻譯作品而放寬標準。

不管是中文的原創作品,還是外文翻譯成中文的作品,對文字運用及寫作技巧的要求,對讀者來說沒有兩樣。

因為翻譯的內容受到原文作品的拘束,在文字運用上,翻譯並不如原創自由。

譯者只能戴著原文書的枷鎖,在中文字鋪成的道路上前進。

這就是翻譯的困難所在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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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・(ェ)・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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