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篇名: 行宮見月傷心色,夜雨聞鈴斷腸聲
作者: 雅弘 日期: 2005.08.01  天氣:  心情:

走在傍晚七點的暮色裡,下班時總帶著一身疲憊踏上歸途。夏季的天氣,即使到了黃昏,依然有炙熱的溫度。在經過愛情公園旁的紅磚人行步道時,忽然從一張長座椅下「走」出一隻絨毛小熊,仔細一瞧,有位小女孩抓著絨毛小熊的腳,從長椅下鑽了出來。我因為好奇而停下腳步,彎下身問她說:「小妹妹,妳在這裡做什麼呀?」她起身後看著我,天真無邪地回答說:「我在這裡等我爸爸回來。」


「這樣啊,妳好乖,今年幾歲了呢?」


「英英五歲了,英英一直都很乖喔。」


「妳叫英英呀?」聽到這名字,事實上心頭微微一震,因為,和我曾在虛擬世界裡遇到的小女孩同名。接著我問說:「那妳的爸爸什麼時候回來呢?」


「應該回來了,叔叔再見,我要去接爸爸了。」


「嗯,再見,路上小心喔。」我望著她緊抱著絨毛小熊,快步地奔向捷運站的地下道出入口,然後就從我的視線裡消失了。我想,這樣的天倫景象,最能溫暖人心,也最能讓人忘卻疲累。於是,我又提著公事包,繼續往回家的方向。


接下來近一個月的日子裡,如果我下班的時間若是在七點左右,行經同樣的路段時,總能遇到等爸爸回來的英英。記得有次因為業績的關係,心情不好,立即就反映在臉上的表情。於是英英問說:「叔叔,你心情不好嗎?」畢竟是瞞不過小孩天真的雙眸,所以我隨便找個理由搪塞,沒想到英英聽完後,說:「那我說個故事給你聽,你聽完後就會心情好了喔。…從前從前啊,有三隻小豬……最後大野狼就不敢再來吃三隻小豬了。這個故事好聽嗎?」我拍拍手,笑著說:「英英說得好棒呢。」「那叔叔的心情變好了嗎?」「嗯,都好了,謝謝妳喔。」英英抱著小熊,也微笑說:「不客氣,那,叔叔我要去接我爸爸囉,叔叔再見。」我揮揮手,再次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地下道出入口。


這天,我又遇見英英,她雀躍的跟我說,今天是她的生日喔,她要和爸爸早點兒回去慶祝,於是我也向她說:「英英,生日快樂。」英英高興的點頭回應後,又開始往捷運站奔跑過去。突如其來的好奇心,我忽然想跟著她去看看,這麼一個幸福的家庭。為了不讓她發現,我儘量保持在能見到她的距離即可,當做是下班後的散步。當捷運列車停妥後,我看到英英稚氣的眼神,殷切地盼望著。當有一位也像是上班族打扮的男子下車後,英英高興的跑過去勾住他的右手,但,奇怪的事,這位男子竟然面無表情,繼續隨著人潮往出口移動。我看著英英似乎很興奮地對他說著今天所有有趣的事,但是男子依然沒有任何反應,彷彿,英英並不存在似的。


這時候的我更好奇了,於是隨著他們父女倆,往他們家移動。和愛情公園隔了兩條街,一處在夜晚趨於安靜的住宅區,遇到一條巷子後右轉,轉過去後,看到他們走進了一家花店。我假裝是一位逛街的路人,信步從花店門口走過……這時候,我看到令我訝異的景象:英英有著可愛笑容的照片掛在牆上,而剛回到家的爸爸,卻焚香對著她的相片祭拜,隱約中還可聽到這位男子的啜泣聲。雖然此時我大概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,但我還是鼓起勇氣走了進去。


「請問,英英她…?」


突然來的問話,這男子轉過頭來,趕緊擦拭臉頰上的淚水,禮貌地問我說:「請問你是哪一位?認識我們家英英嗎?」


我回答說:「不瞞你說,這一個月來,我下班時常常遇到等爸爸回家的英英,真的是好乖巧的小孩啊。」


這男子先是默默不語,後來燃起了一根線香遞給我,說:「英英她…她真的很乖,」男子再度抹去眼角的淚水,繼續說:「或許你和她有緣罷,說了你大概不相信,一個月前,英英在等我回家的公園前,發生車禍,到天堂去了。」


「……不過,我相信,她一定在另一個世界中,依然無憂無慮的和爸爸生活著。」我感覺到我是強忍淚水的說出來,持著線香,行三個禮,將線香插入香爐時,又看到了她曾緊抱在胸前的絨毛小熊。


 


 


 


 


 


後記:一如我大部分的日記,這篇還是我虛擬想像出來的,緣起於近來的社會,時常有許多小孩,因為各種家暴,意外,天災等喪生,這些來不及長大的小朋友,身不由己的被迫離開我們這個世界。每每看到這樣的報導,總是覺得相當難過。因此希望以我笨拙的筆觸,悼念這些永遠生活在另一世界的幼小生命,但願以他們被提早終結的年齡,一直一直幸福喜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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